初识爱德华缘于我在网上不小心刷到一个标题“这么帅的小哥哥竟然是鹅厂程序员?”出于好奇,我点了进去。图片中的男子确实五官精致,穿着时尚,看起来像一位偶像艺人。在网友的描述中,我了解到他的网名叫“超级小華”,是B站上的一位百万粉丝UP主,除此之外,他还有其他亮眼的标签:中俄混血、清华毕业、腾讯程序员。
或许是因为爱德华的形象确实与人们对程序员的刻板印象反差较大,他的履历又过于优秀,我对爱德华充满兴趣。和其他网友一样,我也想证实他是否真的是一名程序员,又是如何走上程序员之路,于是我走进了爱德华的故事。
▋ 进击的游戏少年
爱德华的确是一名程序员。
他是腾讯的一名游戏客户端工程师,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研发游戏。当我问起他是如何走上程序员之路时,他说这一切都源于他对游戏的热爱。
爱德华的游戏天赋与后天熏陶不无关系。初识游戏时,他曾一度害怕这些打打杀杀的画面,那些小人拿着刀枪冲过来时会给人压迫感。他与游戏的缘分或许本该止于此,奈何他有一个“游戏世家”,他的父母都热衷于打游戏,于是小爱德华从不自主地站在旁边观看到鼓起勇气玩,最后打通困难关卡,他爱上了游戏,游戏让他在虚拟世界收获成就感。
而家庭对爱德华的影响不仅仅是打开了玩游戏的大门,更进一步为他解锁了更高的技能——创造游戏。
爱德华的母亲平常做一些俄语相关的工作,她曾尝试自学图形化编程,来做一款俄语软件帮助人们学习。在这个过程中,她会用代码做一些小游戏,比如让一辆小轿车在屏幕上跑起来,或者开动一辆坦克任意行驶。小爱德华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,原来他平常玩的游戏是这样诞生的,在电脑上输入一些数字和字母,就会变成这样有趣的画面,这激发了他自己创造游戏的热情。
爱德华在小学时就创造出了第一款属于自己的游戏。当时他最喜欢玩的游戏《魔兽争霸3》中有内置的地图编辑器“we”,可以让玩家通过选项自由创造游戏世界。他就利用所学的图形化编程用“we”做了一款任务类游戏,玩法是让一个小人跑到指定地点去帮助别人打水。为此,他给这款游戏起名叫“泉水之战”。他自己连玩了好几次,还发给同学玩,得到了同学们的称赞。他又趁热打铁做了一些塔防类游戏来自娱自乐,基本看到什么喜欢的游戏就去模仿制作,遇到不懂的地方去网上找答案,爱德华的命运轨迹就这样在无形中与游戏深深绑定了。
高中时,爱德华已经有十几年“码龄”了,他从未中断过编程,业余生活在打游戏和做游戏中切换。随着他玩的游戏难度升级,对游戏的理解也逐渐加深,他越来越无法满足于制作那些简单的游戏。除了让小人蹦蹦跳跳,四处移动之外,他开始考虑加入一些策略与算法,即玩家得动脑子去赢得比赛。他会考虑一个技能的伤害点是多少,对面的防御力如何,选择什么样的兵种,去有意地设计游戏的玩法。这样的游戏对于编程的能力要求也水涨船高了。
向高难度游戏进击时,爱德华发现以前简单的编程招数不好使了,这样制作的游戏变得一团糟,带来许多问题。比如玩的时候会卡得不行,根本玩不了或游戏直接占满电脑内存,电脑完全支撑不住,那些一段段虽然符合逻辑的代码经过混搭后变得混乱不堪,他意识到自己需要更深入地学习编程了。此外,他还需要一个更专业的游戏制作平台,这时他接触到了当时最火的游戏引擎——Unity。
对于一个没有系统学习过编程知识的人来说,拆解一个复杂游戏背后的代码逻辑并非易事。在Unity上学写代码的时候,爱德华感到步步艰难,但他愿意在这上面付出时间。他当时很喜欢玩Dota2,制作一个类似Dota2的游戏,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英雄(开着坦克的英雄)就成为了他学习的最大动力。后来他虽然没有实现这个想法,但也做出来一款有趣的射击游戏,玩家需要研究射击角度,充分利用空间形状和武器特点来实现最大伤害。
2016年,爱德华进入了清华大学软件学院,在这里他又刷新了对编程的认识。清华的牛人层出不穷,用爱德华的原话就是“你去看吧,全是奇迹,你不会的东西,别人都会”。
清华会举办机器人对抗赛,学生们会拿出自己制作的智能车比拼,或者进行游戏AI对抗赛,比谁的AI设计更高明。更不用说那些拿清华特奖的神秘候选人(特奖是清华大学的最高荣誉,每年被网友戏称为“神仙打架”),早已参加过无数的编程竞赛,在各种期刊上发表了相关论文,编程实力早已超过许多工作多年的程序员。
爱德华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中也创造出了一款VR游戏,玩家带上VR眼镜后会进入一个魔法世界,需要挥舞法杖画出不同的图案释放不同的咒语去打怪,这款游戏最后成功地拿到清华的一个科技展上展出。
▏爱德华在大学时做的vr游戏
2020年,爱德华入职了中国顶尖的互联网公司——腾讯,曾经的游戏少年终将热爱变成了工作,在深圳南山区又开启了新的征程。
▋ “超级小華”的双面人生
爱德华是在工作后不久才正式开启了“超级小華”的UP主生活。
▏爱德华的B站主页
他的第一次爆红起始于他开始分享自己的生活,帅气的脸庞、幽默的谈吐迅速吸引了大量的粉丝聚集。确实,高颜值高情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社会的稀缺资源。随着他“大厂程序员”、“清华毕业”的信息不断被爆出,蜂拥而至的狂热粉丝更多了,越来越多的人在弹幕上刷出“男神”的字样。有人惊叹于他的完美人生,还有人单纯喜欢他操着一口东北话,憨憨且幽默的性格,但更多人惊诧他竟然是一名程序员。B站的爆红出乎爱德华的预料,但他貌似确实掌握了某种流量密码,让他很快成为了一名网络红人,拥有近百万的粉丝。
网上的“超级小華”光鲜亮丽,而关于他生活的另一面却鲜为人知,略微社恐的爱德华不太喜欢被人关注自己的私生活,这让他显得颇为神秘。其实褪去光环后的他,和许许多多打拼的普通年轻人一样,都是在为了生活而努力。
大厂的牛人多,项目大,需要学会团队合作,提交的代码准确无误、不拖后腿只是最低要求,工作节奏十分紧张。
▏爱德华做网络测试时写的代码
他也饱尝过深漂的滋味,来深圳的第一夜就是找个网吧和衣而睡。找房子时为了省钱,他将城中村作为自己深漂的第一站。城中村的建筑群密不透风,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对面的窗户,令屋内阴冷潮湿,没有采光可言。房屋漏水、地下管道堵塞、电费昂贵也都是城中村的老生常谈。
生活虽不易,但爱德华庆幸自己已经算是众多深漂中生活还算不错的一批人。他喜爱自己的工作,大厂的程序员生活完全符合他的想象,能在技术卓越的环境中稳步前进,创造出好玩的游戏,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之一。他也喜欢城中村的烟火气,在商贩小摊中穿行,会令他感到生活落到实处。
▏爱德华用Unity开发游戏截图
在工作与生活之外,做视频是爱德华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。说起做视频的初衷,爱德华说理由其实很简单,就是“好玩”,他做许多事情都没有目的和计划,做游戏是因为好玩,做视频也是好玩。这也导致了他的视频话题很随意,灵感可能就源自走在路上的一个想法。但总的来说,他的视频主要分为三大类:生活片段、程序员科普、游戏解说。
聊到做视频的话题时,虽然爱德华的语气轻松,但其实他在背后付出了许多努力。大厂996的生活是标配,他只能在下班后去制作视频,而一个视频的完成往往需要两到三天,甚至一周的时间,他常需要忙到凌晨一两点才睡觉。
做UP主其实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学问,当我问起他前期做UP主时感到最困难的地方是什么,爱德华感叹到“全是困难,从拍摄剪辑再到推广,没有一步是轻松的,都需要反复重来”。在选题上,爱德华思考过程序员科普或许是一个受众量较广的方式。同时,拍摄的专业器材、拍摄角度也是个难题,尤其在一些光与画面的结合上需要反复调试,自己摸索。哪怕是一个不到十分钟的视频,每个画面都可能拍摄两三次。
成为“公众人物”后,诋毁会与赞誉纷至沓来。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吃爱德华的颜,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做出好评。许多人会因为他的容颜质疑他的真正实力,甚至质疑他程序员身份;也有人会嘲笑他的技术科普太过基础,是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也要拿出来做内容;还有人会专挑他的错处,坐等看他笑话。对于这些,爱德华认为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不看。
许多MCN公司也会纷纷盯上爱德华,想要用诱人的合同去签约他。但他深知许多天价的愿景背后是身陷囹圄的陷阱,所以他只会选择一些“干净”的广告恰点小饭。他对自己的身份认同还是普通人。
我和爱德华的聊天持续了近三个小时,当采访接近尾声的时候,爱德华询问起我对他的印象和预期是否有什么不同。要说有什么不同,那就是他在我眼中从一个单纯的“帅哥”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程序员。
其实,不单是我,人们在提起程序员的时候会不自主地产生“无趣、脱发、格子衫”的印象,以至于爱德华的视频流传到网上时才会产生那么高的热度,但这何尝不是对高颜值的另一种“刻板印象”呢?人们要么会因此忽视他的才华,认为颜值会令他的生活畅通无阻,从而否定他的努力;要么会对他给予无限的期待,希望他的其他方面都完美,从而和他的颜值相匹配。
在大千世界,我们会遇到许多人,不要捂住眼睛随便给别人下定义,谁说帅哥不能是程序员,程序员不能是帅哥呢?
END
爱德华2020年从清华大学软件工程专业毕业,入职腾讯游戏部成为一名游戏客户端工程师
采访实录
超级小華,您好,我是码客人生
幸会,我是爱德华。
码客人生:你小时候喜欢玩什么样的游戏?
我刚开始会玩一些欧美那边的游戏,基本都是魔法,中世纪或者开枪类游戏。
码客人生:你打游戏很厉害吗?
在某些领域是,比如射击类或动作类游戏,在单机游戏上可以打过一些比较困难的关卡。
码客人生:小时候你是怎么自学编程的,翻书吗?
这不需要翻书,像这种游戏内置的编辑器会提供非常丰富的教程。而且互联网上的信息很全面,基本都可以查到。
码客人生:小学就会编程,这在同学中是不是很厉害?
其实还好,小孩子还是更喜欢表达性强、反馈性强的东西。而且每个人的方向不一样,我觉得有人喜欢画画写字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。我印象中我的同学里有一两个人也是会编程的。
码客人生:许多弹幕说你的声音听起来像熊二?
早期麦克风选择的不太好,导致网友对我有些误解,声音听起来有点闷,然后大家就说像熊大熊二的声音。而且我在黑龙江长大,可能有点东北口音。
码客人生:大厂的工作本来已经很紧张了,再加上熬夜做视频,这样的作息你能吃得消吗?
我大一的时候就两点睡觉了,我感觉晚上工作效率会更高一些。其实别说现在工作卷,大学的时候就有许多人一两点睡了,那么多人头悬梁锥刺股,这搁谁能睡得着。
码客人生:大厂做副业的人多吗?
所有人几乎都会。有的人会去知乎上写一些技术文章,有的人会去一些平台发表自己的游戏见解,还有人会炒股。
码客人生:平常除了工作、打游戏和做视频,还喜欢做什么?
我会喜欢参加一些游戏比赛,如Game Jam,找四五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用三四天的时间去做一款小游戏。
码客人生:清华、大厂、帅哥的标签给你带来过压力吗?
压力的话有血压。其实还好吧,这是心态的问题。你看我很优秀,但我在学校是垫底的。总会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人还是要想好自己的目标,不要在没有帮助的事情上面浪费精力。
码客人生:你对自己的评价是什么?
好人。爱玩,偶尔想偷懒。
码客人生:租房的时候遇到过什么难忘的事情吗?
我的小猫以撒会辨别屋里哪些东西最贵,然后摧毁它。我曾因为它抓烂了房东的沙发、床和窗帘,赔了四百块钱。
码客人生:你现在有什么烦恼吗?
做视频会感到遇到了一些瓶颈。像这类科普视频刚开始会播放量大,大家会比较感兴趣。但长久下来的话会发现还是要往基础科普做点,不然受众不广。
码客人生:你现在想做一款什么样的游戏?
像我的世界这样的大类,还有一些我感兴趣的射击、塔防,我都想轮着做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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